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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第77节(1 / 2)





  后山只有一片清澈透明的溪流,嶙峋的宝石岩下,一个墨蓝衣衫的男子,闭着双眸,在打坐。

  他身下土地法阵,五行运转,在月光下透着诡谲的黑金色光芒。

  战雪央百无聊赖等着,指尖把玩着那一滴血。

  终于,法阵运行一圈,光芒黯淡下去,法阵中的男子,也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晏潮生的目光十分冷淡:“何事?”

  换作其他人,战雪央一定早就把这种臭脾气的怪物赶出泑山,可他代代单传的族人,在这里等了上万年,就是为了等眼前这个人,战雪央完全可以原谅他的一切臭脾气。

  “知道这是什么吗?”战雪央眼睛很亮,展示给他看,“殿下,当初相繇一族战死,魂魄消散,他们无法入轮回,最终选择附在灵脉中,为灵脉供养灵力。灵脉被一分为五,四大仙族各得了一处,自此风氏,姬氏,赤水氏,以及即墨氏成为八荒之主。相繇王族表面是灭绝了,但是王甘愿身死道消,换来了两个希望,一便是,你被蕴养万年后,从原本是人族公主的梦姬腹中出生。二……”

  战雪央拉长了语调,期盼从这位冷血的殿下脸上,看见兴味,只可惜他失望了。晏潮生的脸色十分平静,接话道:“二,合并破碎的灵脉,汇聚为一,以徽灵之心献祭,令相繇一族重生。”

  “你……你怎么知道……”战雪央结结巴巴道。

  晏潮生:“父君封印在我体内的,不仅是万年的法力,还有族人陨落时的画面与记忆。”

  战雪央原本还挺羡慕他,承袭了上古万年的法力,听他这样一说,骤然又觉得他可怜。

  一族战死,那些都是无尽的悲哀与伤痛,所有人的痛苦情绪,全部承载在了他身上。

  难怪明明身体还年轻,连元身都还未彻底长成,就不爱笑了。

  兴许晏潮生现在闭上眼睛,脑海里都全然是他族人的鲜血,他能表现得如此平静,已然很了不起。

  战雪央不再卖关子:“本以为只存在上古的徽灵之心很难找,结果你猜怎么着?即墨少幽带了一个小仙子来泑山,她身上的气息,吸引了流沙人,这些小东西,都是没有灵魂的死物,却对她过分亲近,我试着取了她一滴血。”

  晏潮生目光落在他手上。

  战雪央招了招手:“你,过来。”

  蓝宝石流沙人乖乖靠过来,它身后跟了一串流沙人,艳羡不已。

  战雪央把那滴血,融入蓝宝石额间,它“噗叽”一声,变成一枝可爱的嫩芽,在夜风中生机勃勃地摇摇晃晃。

  “这便是徽灵之力,若有更强大的灵力供给,它便能生出自己的形态,与真正的生灵无异,甚至能修仙道或是妖魔道。可惜,一滴血远远不够。”战雪央语气亢奋,手指一抓握,那滴血从小嫩芽身上,重新回到掌中。

  蓝宝石又变成流沙人,跑去和其他的流沙人会和。

  “你是说,徽灵之心在她体内?”晏潮生沉默良久,开口道。

  战雪央激动道:“不错,有了这颗心,你就能光复相繇王族,我也能完成使命,从这个破地方出去。”

  “取了心,会怎样?”

  “自然会死。”旁的仙族没了心还能活,然而琉双本就是以灵魂供养徽灵之心,她就是徽灵之心的本体,会灰飞烟灰。

  “我知道了。”晏潮生说。

  战雪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自己起初猜测时,便压抑住了满腔喜悦,作为相繇王族的后人,晏潮生的族人死得惨烈,他肩负使命而生,自然更迫切寻找徽灵之心。

  只存在传说中的东西,原本千年万年都不可能找到,现如今徽灵之心就在眼前,他没有一点激动之色,竟是死一般的沉默。

  晏潮生如今妖身觉醒,本是最好战杀伐的时刻,哪怕杀了千万人,晏潮生眼皮子都不该动一下,反而会生出战栗快意。这样的人,怎么会问他,取了心的小仙子,会怎样?

  战雪央:“我突然想起来,今日你出来,还弄散了几只流沙人。你该不是认识他们吧?”

  晏潮生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不认识。”

  “真不认识?”

  晏潮生不再说话。

  战雪央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你该不是……”

  晏潮生出来时,正好是那两位仙族,你侬我侬之时。这些年战雪央困在泑山,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津津有味看话本。

  晏潮生:“没别的事,你可以滚了。”

  战雪央露出一个兴味的坏笑,瞧瞧他发现了什么,向来冷酷的相繇王族,竟然对一个小仙子心存恋慕,关键人家心里似乎并不待见他。

  他也好像心存着冷怨。

  由爱而生忧,由爱故生怖。

  小仙子主动牵即墨少幽的手时,殿下一个人坐在这里修补元身,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这就走,不过,昆仑灵脉枯竭,我看那小仙子的意思,大有融合灵脉,拯救昆仑之意。”战雪央用茶茶的语气说,“唉哟,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能建立两族信任,使灵脉相合,莫不是要联姻吧。”

  晏潮生垂眸,看都懒得看他。

  他这个样子,战雪央反而一时摸不准,晏潮生到底怎么想的。不过,纵然有几分意思,可如今那小仙子,在他眼里,也只能是一颗拥有无上力量的徽灵之心了。

  战雪央顿觉没有意思,起身告辞。

  *

  琉双经过战雪央施针后,便进入了玄黄池。

  她蒙上鲛绡纱,一开始很不习惯,好在并没有半分痛苦。她第一次体会到,当一个无知无觉的凡人,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耳畔没有呼呼的风声,眼睛看不见任何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