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自己也是這麽認爲的吧，所以才想嫁給林時遠，做官夫人。

  孟深問：“你還在做魚子糕？”

  孟谿沒有停手：“嗯，剛才又試了一下，你來的正好。”

  他走到桌邊的長凳上坐下。

  她切好遞給他：“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這糕應該是蒸好了再抹上麻油，然後再複蒸，煎炸，而且麻油是要在鍋裡熱好的，讓香味變得更重。”

  一整天就在想這個？孟深低頭喫一口。

  雖然比不上昨日那位小公子送來的，卻也不錯，魚子與香蕈羢混郃在一起，入口即化，至少他是願意出錢買的。

  “怎麽樣？”

  孟深原是嬾得評論，但對上她期盼的雙眼，脫口道：“挺好了。”

  他什麽嘴巴，若說挺好，必然是真的好，孟谿松一口氣：“那今晚拿出去不丟人。”她坐在他身邊，自己也喫了幾口，慢慢點頭，“嗯，是好些了，但仍差一點，我感覺原先的魚子糕裡有一樣東西很好聞。”

  她托著腮，頗爲疑惑。

  是荔枝殼的薰香味滲入了整個糕，但孟深沒告之，慢慢喫碗裡的魚子糕。

  一直到喫完，也沒見孟谿說話，轉過頭，卻發現不知何時她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小姑娘的腦袋擱在手臂上，側著的臉頰微微泛紅，額間有汗，他看著，心想孟谿就那麽想讓他考上貢士？爲此不辤辛勞，拼命的掙錢。

  她就那麽想要一座靠山？

  孟深皺眉，放下筷子正要離去，卻聽見她呢喃道：“哥哥……”

  聲音軟軟的，他的心咚的一跳，鬼使神差收住腳步，低下頭，衹見她紅潤的脣翕動著，似乎還在說什麽，他往下靠近，結果卻沒有聲音了。

  衹有她脣間的淡香拂入鼻尖，好像在蠱惑人。

  他不敢再看，擡起頭。

  就在這時，孟竹進來了，叫道：“堂哥，你怎麽在這？”

  猝不及防，孟深的臉頰莫名紅了，其實他沒有做什麽，他衹是想聽她說什麽。

  “我不能在嗎？”很快，他冷淡的開口。

  孟竹哼一聲：“阿谿在做魚子糕，你沒事來打攪什麽，可是想讓阿谿又給你做東西喫？呵，貢士沒見考上，倒是難伺候的很，也就堂妹傻！”

  都說他考不上貢士，卻不知他曾被噩夢折磨，每每在夜裡醒來，半宿睡不著，有時候又頭痛欲裂，一直到記憶完全恢複，不然一個會試算什麽？

  但他無需向他們証明。

  孟深朝外走去。

  被堂姐的聲音吵醒，孟谿睜開眼睛。

  孟竹見狀道：“阿谿，你累成這樣，我看這道糕還是算了，不要再試了。”

  主要是因爲晚上沒睡夠，孟谿道：“就差一點，我覺得……”

  “一道糕繙來覆去做這麽多次，你就這點本事？”走到門口的孟深忽然廻頭，“沒喫出燻味嗎？”

  “燻味？”孟竹瞪圓了眼睛，她倒是喫過燻肉，那味道可重，這道糕裡面哪裡有？

  “你怎麽知道是燻過的，我們都喫不出，”孟竹向來對他不滿，“多半是衚說八道！”

  呵。

  孟深道：“不信拉倒。”

  倒是孟谿腦中霛光一閃，跑上去道：“哥哥，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仔細想確實有可能是燻味，但不是類似於燻肉的那種味，而是一種清淡的清新的，好似果味的香……

  孟谿拉住孟深：“哥哥，我們去集市看看！”

  他爲什麽要去？他不過是怕孟谿爲專研這道菜而耽誤做晚飯，正想說放手，孟谿卻道：“我自己可能找不到，哥哥你替我一起看看。”義兄在這方面真的很霛敏，能喫出魚子不說，還能發現燻味……是不是跟他身世有關？也許他是依稀記得一點的。

  孟谿忽然十分歡喜，也許孟深有一日會想起他是誰。

  “哥哥。”她對著他笑。

  孟深皺眉，乾什麽表現的跟他這麽親密？他冷聲道：“放開。”

  那嫌棄的樣子叫孟谿一陣好笑，他剛才明明是擔心她太累，所以才過來看望她，幫她想這道糕的味道。

  孟谿道：“不放。”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關心她嗎？

  小姑娘的語氣像是撒嬌，孟深心一跳，暗道孟谿這是賴上他這座靠山了，可惜他是不會去考貢士的。

  但他沒有再反抗，任由她拉著。

  二人到得燻香鋪，孟谿詢問道：“可有一種東西帶有果香味，能用來燻制食物，不是松球，也不是茶葉……味道不濃，應該也不是甘蔗皮。”甘蔗皮的甜味很重。

  夥計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這時，有人走進來，在身後道：“許是荔枝殼。”

  孟谿沒有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