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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贺迟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好的吧,换一个。”郗长林嘟囔着,“那给你弹几个曲子?不行,这样搞得跟我是卖艺的一样……啊,虽然我真的是个卖艺的。”

  一番自言自语后,郗长林抬起眼眸,对贺迟说:“你有比较喜欢的人吗?我去尝试着帮你牵根红线?”

  沉默片刻过后,湛蓝的眼眸缓缓一眨,贺迟笑问:“如果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帮?”

  落地窗外是吞噬天地的漆黑雨夜,狂风不歇,如嘶如吼;而室内顶灯光芒倾泻而下,让白皙的瓷盘染上暖黄的影,照得一桌菜色可口温馨。

  郗长林盯着那盘松鼠桂鱼许久,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开口:“其实我经验不多,根据理论,大概就是深入敌营、收买人心、步步接近,有机会抓住机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

  说到后面,郗长林伸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不过片刻后又摊开手,勾起的唇角撇下:“但不是每个人都吃这一套的,如果这种迂回攻势不行,那就只好实行plan b了。”

  “什么plan b?”贺迟问。

  青年的语气变得不太确定:“灌醉了直接上?”

  贺迟没忍住笑出声,“那你千万要记住你今晚说的。”

  “不会忘的。”郗长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得信誓旦旦。

  男人笑着为郗长林添汤,是十分清淡养胃的南瓜汤,熬得浓稠橙黄,味道甘甜自然。

  郗长林一迭声道谢。

  不过没过几分钟,这姓郗的混账就开始琢磨要如何赶人。

  好在今天贺迟事情比较多,没等他开口,手机就催命般响起来,接通后听得对方语速极快地说了两句,脸色就变得稍沉。

  郗长林知趣地放下筷子,掩饰住眼底的光,轻声问:“要去处理事情吗?”

  “是。”贺迟拿着手机起身,从衣帽架取下西服外套,大步往门口走。郗长林去阳台拿雨伞,贺迟接过后对他笑了一下:“不用送。”

  大门打开的瞬间,夜风汹涌而来,吹乱青年额前刘海。他眯了一下眼,说:“我就送到电梯口。”

  “不了,你继续吃饭。”贺迟说。

  换好鞋后,他回身拨了拨郗长林头发,道了句“晚安”,目光扫过门把时,又说:“记得换锁。”

  郗长林拉着门目送贺迟消失在楼道中,等听到远处电梯提示音响起,才啪的一声将门合上,紧接着掏出钥匙,从里反锁。

  他回到餐桌边,拿出《幻日》剧本边看边慢条斯理地吃饭,大约九点的时候,贾国平给他打来电话,说poi那边新一版剧本写好了,拍摄时间定在两天后。

  “剧本你看了吗?”郗长林喝了一口汤,低声问。

  “嗯……看了。”贾国平语气有些奇怪。

  “怎么了?”

  “你也闻过breathless的味道,作为一款男性香水,太过骚气了一些……”

  “直接说重点,剧本是怎么样的。”郗长林打断他的话,心下有了大致猜测,不由冷哼。

  “双男主暧昧向的。”贾国平沉沉叹气,“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了,但依旧存在很大的反对声,这对你影响……”

  “贾哥,8012年了,你的思想怎么还这么保守?”郗长林“啧”了一声,语调拖得极长,声音偏冷,“楼阳那边都没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这个宣传片开播,我不仅会招来反对同性恋的黑子和喷子,还会被楼阳的粉丝拉踩,但黑红也是红,被喷也是热度。名声是什么?以前你要我草清冷音乐才子的人设,那时候我名声是挺好的,但我接到过多少剧本?”

  “是我有欠考虑,不过……”

  “没什么不过,把剧本发给我。”郗长林抬高语调,说完后不等贾国平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饭是吃不下了,《幻日》的剧本看了数遍,人物早就揣摩过,台词也牢记在心,此刻郗长林更是没兴趣再翻,他放下筷子走去角落,将吉他取出来。

  落地窗被他拉开一条缝,冷风夹着雨吹进来,郗长林起了个极低的调,又一次弹起朴树的《冲出你的窗口》。

  郗长林是选秀歌手出身,又有着深厚的民乐底蕴,组合解散后贾国平接手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保持音乐才子人设不变,接的角色不能夸张出格,广告也要走清冷高雅艺术风。

  但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后果是分明郗长林有着一张不输给任何一线明星的脸,却始终在十八线的泥沼里摸爬滚打,龙套过后是另一个龙套,永远翻不过挡在前面的山。

  他一没权势二没背景三没钱,清冷音乐才子?谁肯搭理?想要在大众眼中留下印象,不稍微剑走偏锋,安安分分缩在风雨抵达不了的窗户后有个屁用。

  所以说,郗长林这两年的苦难折磨,在很大程度上归咎于贾国平这个经纪人的保守无能,而他年轻的生命走向终点,也是这个人在做推手。

  “那位藏起来不肯露面的不知名人士还没联系贾国平吗?”郗长林面无表情地问系统。

  “没有,那个人太安静了,就好像放弃了一样。”系统低声道。

  “□□这事有一就有二,我不信会放弃。”郗长林不怒反笑:“查,查贾国平的人际网,凡是有过接触的、又能和我扯上联系的,都列出来。”

  系统领了任务就去了,郗长林放下吉他,蹬掉拖鞋站起身来,取下那把品质不佳的桐木古琴,缓缓校音。

  两天后,晚上八点,阿萨卡大酒店顶层。

  星辰光辉透过弧形玻璃肆意倾洒,在碧蓝水面上尽情跳跃,一池波光璀璨无声,鼓风机正在工作,吹得已从盛放到极致的大马士革玫瑰摇曳不止,花影晃荡。

  郗长林穿着洁白的衬衫站在铁艺大门前,手搭上门扣,与夜色下的玫瑰花对望,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盛满星光,漂亮又温柔,不经意间的垂眸令人目眩神迷。

  等了几秒,楼阳从幽暗的后庭中走出来,风带起他的衣角,眸光依旧冷冽如刀,但看见青年的刹那,那隐藏在深夜尽头的欲望便流露出几分,瞳孔里异彩倒转,仿佛是无声蛰伏的兽。

  在开拍前,郗长林和楼阳没有任何交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过,楼阳摆出的姿态冷漠而抗拒。但导演喊下开始之后,这个人的表现令郗长林都觉得惊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是个难以说清是爱还是欲的故事,开篇与breathless的前调一样勾人驻足。男人邀请青年来到他的宅院,暧昧在花香漂浮的暗夜里滋生,相互勾引,并入深渊,无人能够从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