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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奇怪之極


薛蟠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不妨這天香樓裡頭就有人疾步走了出來,薛蟠原本閑適無比,衹是呆在樹下到処觀望,惜春走不了那裡去,不過是在那裡廝混著玩罷了,找不到沒什麽大不了,到時候再告訴尤氏派人去找就是了,故此他也不是很著急,但一見到了這個走出天香樓神色匆匆的人,薛蟠頓時就不淡定了。

從天香樓出來的人,居然是說喝醉廻房休息的賈珍!

賈珍的臉上帶著惶恐又一點氣急敗壞的表情,倒是沒有朝著薛蟠這條路走過來,亦是沒有注意到任何人,而是跨步朝著天香樓的另外一個角,越過了九曲橋,就消失在了假山之後。

薛蟠大爲詫異,適才雖然喝了一點酒,卻也沒有頭暈眼花到看錯人的程度,此人的確是賈珍無疑,適才叫入畫去打聽,入畫明明很清楚的告訴說賈珍因爲不勝酒力,已經入內小憩了,可爲什麽會出現在天香樓?

難道是他走錯路了?

薛蟠奇怪的這樣想,隨即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賈珍身邊不可能沒人伺候著,自然也不會說讓他走錯了路,薛蟠臉上原本的戯謔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凝重,賈珍和秦可卿的關系好,這是正常的,但若是這樣好到隨隨便便單獨出入兒媳婦的寢室,這就不正常了。

聯想到紅樓世界之中,最爲好看的秦可卿死的不明不白,後世之人紛紜甚多,薛蟠心裡頭恍惚猶如閃電一般閃過,難道……

薛蟠就這樣站在楓樹下低頭思索,不一會入畫帶著瑞珠過來了,瑞珠連忙告罪,“剛才奶奶吩咐我去打水了,卻是不在這裡等著大爺。”

“無妨,”薛蟠點點頭,“你帶著入畫進去瞧一瞧,看看四姑娘在不在這裡頭,若是不在,倒也不必驚動你家奶奶,”他若無其事的說道,“你家奶奶可是在家裡?”

“是在家裡,”瑞珠笑道,“這會子我就帶著入畫進去找一找。”

兩個人剛剛走開沒幾步,天香樓裡面踉踉蹌蹌就飛奔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薛蟠眼尖,頓時就瞧見了那人是惜春,於是連忙喚住兩人,自己又走近了惜春,“四妹妹這是去那裡了?叫人好找,還以爲你走丟了。”

薛蟠笑著走近了惜春,這才瞧見惜春的臉上表情很是不對,臉色發白,雙眼露出了又驚又恐的神色,身子微微發抖,臉上還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惜春擡起頭,見到了薛蟠笑眯眯的表情,突然驚叫出聲,“別過來,別過來!”

薛蟠連忙停步,“好好好,四妹妹我不過來,你別怕,這是在外頭呢,你瞧,入畫和瑞珠都在這裡。”

入畫連忙上前扶住了惜春,衹覺得惜春的手又溼又冷,呼吸也很是急促,入畫嚇了一大跳,於是連忙問:“姑娘有什麽不舒服的?難不成是病了?”

瑞珠也連忙幫著探了探惜春的額頭,惜春一聲驚叫,又連忙把瑞珠的手給推開,“你們別碰我,走開,走開!”

“倒沒有發燒,”瑞珠說道,“莫非是那裡受了驚?瞧著四姑娘臉色不好的很!要不趕緊著告訴老太太吧?”

惜春搖搖頭,這會子她定了定心神,帶著一點哭腔,“沒事兒,沒事兒,衹是剛才嚇到了一下,如今可好了,入畫給我倒盃茶來,我喝盃茶就好了,喒們先家去。”

瑞珠連忙轉身說要去天香樓倒茶,薛蟠站著遠遠的,見到這會子惜春安靜了些,於是問道,“妹妹可好了?”

惜春低著頭不肯說話,她低低的哭了幾聲,又被入畫勸住了,“姑娘快收了眼淚,這會子闔家都高興的很呢,若是被人瞧見,又在太太那裡嚼舌頭,到時候又被嬤嬤們說嘴去了。”

惜春拿出手帕抹了抹眼淚,也不理會薛蟠,就這樣要走,入畫勸,“瑞珠去倒茶來了,還是喝了茶再走吧。”

惜春衹是不肯,入畫朝著薛蟠歉意一笑,薛蟠搖搖手,示意無妨,“若是妹妹呆不住,不如入畫你先陪著廻去了,讓四妹妹好生休息,老太太那邊說,我自然會廻的。”於是入畫攙扶著惜春一同走了。

瞧著惜春的樣子,怕是受了大驚嚇,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兒,讓惜春如此驚恐的,薛蟠搖搖頭,既然見到了人,也趕緊著告訴寶黛二人,免得還繼續擔驚受怕的,薛蟠也一樣離開,又遇到了襲人,襲人問薛蟠,“大爺逛好了?”

“是,”薛蟠點點頭,“散了酒,就再去聽戯了。”

“等會伺候了寶二爺醒,我也趕緊著讓他再到前頭去。”

不一會瑞珠也端著茶出來,見不見了惜春,薛蟠連忙說道,“這茶倒來了,就給我喝罷。”

薛蟠喝了茶,也離開了,瑞珠和襲人一起入了天香樓,且不說襲人去照顧寶玉,瑞珠到処瞧了瞧,都沒見秦可卿在何処,後來在二樓的角樓処見到了秦可卿臨窗遠覜,瑞珠連忙說道,“奶奶仔細吹涼了身子。”

秦可卿默然不語,卻輕輕歎了一口氣,瑞珠瞧見秦可卿的臉上帶著微微愁容,眼角似乎也紅了,“奶奶這是怎麽了?”

秦可卿搖搖頭,“沒什麽,你適才和誰在外頭說話?”

“是四姑娘,不知道爲何,她剛才好像嚇到,端茶給她喝,卻又走了,薛家大爺也在外頭閑逛,我就把茶給他喝了。”

“原來是四姑娘,”秦可卿苦笑一聲,“原來是她救了我!”不知道爲何,秦可卿眼角不知不覺就掉下淚來,瑞珠連忙問道,“奶奶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衹是想著有些事兒,真真是身不由己的,”秦可卿用手帕拭淚,絕色容顔上被一層隂霾撒上,這樣一哭,衹覺得鮮花失色,日月無光,“瑞珠,在這府裡頭,我真的好怕,好怕!”

瑞珠心裡雖然知道一些,卻不敢說有關主子的事兒,也衹能是不痛不癢的勸了幾句,秦可卿到底是顧忌著賈母在此,不敢痛哭,擦乾了眼淚,又重新勻了面,複又到前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