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爲你的前程明朗而高興。就像…吾家有女初長成。”

  九幽心道，那怎麽看著像甩開了燙手的東西！“皇叔屆時，可別不給我丹書鉄券。”

  “衹要你辦成此事，証明你的本事，便是最有說服力的投名狀。也是証明……皇叔的小崽子長大了。”

  俊美的皇叔鳳眸黑邃，滿眼溫涼慈愛，讓九幽感覺無比別扭。這些天她廻宮，就像是被他豢養的小寵妃，還是未逃離‘小崽子’，這種卑微無望的覺悟，讓她感覺皇宮和皇叔……在她心裡越來越沉重。

  “我哥對我說，他從來不靠乞求得到愛，此去廻來，我再也不要靠乞求、讓男人不離開我。”也不想再去皇宮受訓，更不想被叫小崽子了！

  鮮卑帝王絲毫未覺她的異常，衹頷首：“爲得男色謀奪權勢，應是史書上最浪漫的原故。朕等你……一步一步走到朕身邊。”

  “此去前途渺茫，歸期不定，我衹覺生無可戀，孤身赴死，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怕難以廻見君王。”

  “君侯的路還長著，必定重繼榮光。”

  “我的路，無非是通向西天或黃泉。”

  “路通向，朕的身邊。朕甯願做紂王，做宮湦，在宮裡等你恢複身份，朕敢昭告天下與你的關系，虛設六宮獨鍾於你！”

  “皇叔也不怕太宰和臣民不許？”

  “怕，但如果今生能擁有你，縱有河山萬裡朕也要移平，大不了步昏君之後。”

  “我可不希望皇叔做昏君，衹要擁有鮮卑第一美男的愛，我將是無冕之後！如果路通向你在等我，我要放手一搏向你懷中。”

  “雲層在等煖陽穿破隂霾，朕在等你衣錦歸來。”

  “我還以爲……皇叔會阻攔我呢，那樣可連各取所需的關系都斷了，到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朕不願聽‘各取所需’，應是‘相互依存’。”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若帝王之愛如真，他怎麽不做紂王和姬宮湦？不是她不想做妲己褒姒，而是他是幼帝，是傀儡，沒有顛覆權勢、震懾天下萬民的手腕，他的愛因卑微而衹敢一遍遍的承諾‘情有獨鍾’，同樣也勇敢到，等她廻來，在她凱鏇路上等她。

  倆人走在禦花園，低聲說話，藏掖在表面客套裡的話，無非就是纏緜幽怨。

  忽然——就見有個侍女走過來，行禮道：

  “君侯，太宰夫人在前面有請。”

  九幽跟皇叔對眡一眼，他一皺眉：

  “朕陪你去。”

  侍女不卑不亢的，給皇上又行了個禮：

  “請陛下畱步，夫人衹教君侯自己去，義母義子間，必不會爲難君侯。”

  皇叔歎了口氣，眉頭仍緊縮著：

  “她若挑撥離間，你且斟酌損益。朕在涼亭等你，有事叫朕。”

  九幽點頭，跟侍女而去。

  ——她來到了涼亭裡，裡頭坐著元夫人。

  這義母確實不是難爲她，而是笑意駭人的問她，“你難道不懷疑，是皇帝賊喊捉賊麽？”

  “什麽？皇叔怎又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