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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2)





  凌展被他一抓,竟觉丝毫无法反抗,只得仍由其带着自己离去,甚至连回头看上徐若婷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索伦似乎并无寻找其他同伴的一丝,只是想着远离封魔之地的方向一路飞去。不知飞了多久,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缓缓降落在一处小山上。

  凌展本以为他是要在此处休息一阵,但是他忽然发觉索伦抓着自己的手居然传来一阵颤抖,那手指的力量也瞬间弱了下去。

  他仔细瞧了索伦两眼,发现这个方才还大逞凶威的魔神此刻竟然浑身大汗淋漓,那些银白色的光芒也在飞速的从他身上退去,仿佛那碎星变的力量终于将要消失了。

  而且,他此刻方才发现了一桩怪事,索伦的眼中原本各有四颗银星,并且第五颗已然有光点孕育,但是此时的他眼中竟然只剩下两颗完整的银星,那颗隐约的光点也是光芒黯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凌展心中大奇,脱口问道:“索伦,你怎么了?怎么你眼中会消失两颗银星?”

  索伦此时却根本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面色痛苦的朝他虚弱一笑,而后猛然一跤坐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似在承受极大痛苦。他的皮肤原本是紫黑色,使用了碎星变之后变作了银白,但此时那银白色虽然渐渐褪去,显出的却不是原本的紫黑,而是一种介乎灰白与紫黑之间的怪异颜色。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全身都变作了那种怪异之色,皮肤更是多处破裂,流出脓血来,浑身的力量波动也如潮水般退去,最后竟然衰弱到让凌展无法察觉的程度。

  他神色惨然,挣扎了半晌才再次站起,以嘶哑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方才用的碎星变是本族的一门禁法,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施展,乃是牺牲一阶修为换来短时间的实力提升的法门。此术施展之时不惧伤痛,甚至连之前所受的一切伤势都可暂时恢复,但是一旦法术结束,力量退去,所有的伤势会加倍的在体内爆发。而且…”

  他顿了顿,用无神的目光打量了凌展一阵,道:“而且我方才一连用出两次,这更是本族的大忌,此术消耗了我太多的力量,如今的我,已然命在旦夕了。”

  凌展闻言心中一阵烦乱,无论这索伦之前怎样害自己,但他之所以用出碎星变来,终究是为了保护自己突出重围,这一饮一啄实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皱眉伫立良久,他才说道:“既然你已然重伤如此,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坐下歇息一阵吧。”

  他伴着索伦走到一棵大树旁坐下后,又迟疑道:“虽然你先前害我不浅,不但使我变作了这般相貌,还让各门派弟子都将我当做了你们中的一员,如今恐怕我想要行走天下定会受到无穷追杀。但是毕竟你也救过我一命,此恩不得不报,你被困在那封魔之地数千年,刚一脱困就要死去,想来心中定有愿望尚未完成,你可说出一件来,我去为你了结,算是还了你的恩情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带领你们一族灭尽人族的事情就莫提了,此事我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索伦被他将话头说死,惨然一笑后缓缓说道:“唉…除了那一个愿望,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圣子大人,我承认,我是害了您,但是这件事本就是圣主的指示,借由神主大人之口传于我等,我必须完成,还请您谅解。”

  说道这里,他咧了咧嘴,似乎是伤势发作,他咬牙挺过了一波痛处后,喘息着续道:“既然您执意不肯站在我天魔一族这边,想来这也是天数使然了。我索伦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本族有一门变化外形的法门,我将之赠予您,您可以凭借此法在天神与人类的外貌之间任意变幻,届时就不必担心受到追杀了。”

  凌展心中一喜,追问道:“什么功法?快快说来!”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当,又道,“倒也不必太急,你身子不适,还是歇息一阵养足了精神再说吧。”

  索伦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命不久矣,这功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还是用个最快捷的办法吧。”说着,他忽然以目光盯住凌展双眼,眼中残余的两个银星飞速转动,猝然封住了凌展的行动。

  他挣扎着挪到凌展身前坐好,看着对方眼中的惊讶、愤怒与不解交织的情绪,说道:“我如今力量大衰,此术封不住你太久的,一两个时辰就也就自然解开了,我并无恶意,圣子您不必太过担心。”

  然后只见他抬起右手,颤巍巍的一掌按在凌展头顶,低声以本族语言说了一句话。

  如果凌展懂得魔神的语言,就会知道索伦说了什么,那句话的意思是“天神传承!”

  第九十三章 两军对峙

  随着索伦的话语,凌展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自顶心透入,转瞬间传遍全身,带来一种舒泰祥和之感,而后更有无数的信息涌入他脑海之中,似乎是各种知识、经验和修炼的法门。

  但他根本无心留意信息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因为此刻他正惊讶的看到,眼前索伦的身体居然正逐渐化作一颗颗黑色与银色交织的光点,一一向空气中散去!

  那消散的速度甚快,最先消失的是索伦的双脚,而后这种怪异的变化不断向上蔓延,依次是双腿、腰腹、胸膛,当他的身体只剩下双臂、肩膀与头颅的时候,索伦忽然朝他咧嘴一笑,笑容祥和自然。而后他的左手也自指尖开始,渐渐化作光点消散,直至左肩也消失后,这种变化终于蔓延到他的头颅。

  凌展震惊的看着他的半边脸膛渐渐消失,而后是剩下的另一半。

  此时索伦仅剩的一颗眼睛已不再是那漆黑一片内含银星的样子,反而变作了一颗正常的、眼白之中包裹黑色瞳仁的眼睛,那眼中放出安宁、愉悦的光芒,仿佛在告诉凌展,他只是要到另一个美好的世界去了,那里不会再有神界与人界的争斗,不会再有数千年苦苦的等待,不再需要修炼,一切都是和谐美好的。

  凌展受到他的目光感染,不知不觉中眼眶已然湿润了。

  终于,索伦的头颅与脖颈也一并消散了,只剩下一条按在凌展头顶的手臂,这条手臂却不再化作光点散去,而是整个化作一条光一般的手臂,缓缓飞离他顶心,然后调转方向落向他的右臂。

  那光臂如同虚幻,整个包裹住了凌展的右臂,而后光臂一点点缩小,最后变作了与凌展的手臂一般大小,绽放出最后一丝光芒后,就此消失不见。

  一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凌展心头,他怔怔的望着前方,目光穿过索伦消失的地方,穿过无数的山林草木,投向无尽的远处,心头一阵茫然。

  那不知究竟是个怎样存在的圣主,为什么创造出这个人界之后,偏偏又要创造一个神界来压制人类修士的发展?为什么不能抹去人类的一部分智慧,然后让他们安然的过完一生?为什么天神一族要背负那样沉重的使命,杀戮人类的同时也牺牲了无数本族同胞的性命?为什么不能两界联手去共同对抗那个圣主,让天下所有的生灵都能够自在的修炼,获得悠久的生命?

  他心中疑问连连,不知不觉的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去。其实索伦在封住他行动的时候,力量已经衰弱的厉害,只能趁他没有防备封住他十息的时间,但是凌展当时被他化作光点消散的情形震慑了心神,并未察觉到身体早已能够行动。此时他心有所思,也无心考虑这等事情,只是一味的边想边走。

  凌展在这山中乱走,不一日便出了此山,走到一片平原上。他如今修为渐长,一日一夜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也不觉饥渴疲累,但他走出一阵之后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原来就在这平原之上,正有两只军队相隔数里遥遥对峙,数万士兵衣甲鲜明、刀枪林立、军容整肃,而他此刻正走到了两军中间空出的地带上。

  这两只军队也不知在此对峙了多久,忽见一个肤色紫黑的怪人闯了进来,而且脚下行走飞快,不一刻便来到空白地带中间,两边的士兵不禁纷纷猜疑起来,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贸然闯入战场有何意图。不过这两支军队训练有素,并无一人发出议论之声,只是数万道目光一起向凌展望来。

  凌展被两边数万道目光看住,只觉浑身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沐浴在烈日下一般,十分的不自在。但他此时不知如何,心底生出一股倔强之意,忽的双腿一曲,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原地坐了下来。他这一动作更是让两边的军队摸不着头脑,各自生出戒备之意来。

  僵持了半晌,距离凌展较近的那支军队中走出一匹马来,马上坐着一个普通士兵打扮的人,手持一杆白蜡杆的长枪,不一刻奔至五十丈外勒缰站定,高声道:“兀那怪人,你坐在这里作甚?两军交战之地不是你这等人能来的地方,我家将军劝你速速离开,莫白白伤了性命。”

  凌展看也不看他一眼,保持着侧对着他的姿势,冷哼一声道:“我就愿意坐在这里,你们要打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那士兵见他如此说,又好言劝慰了一阵,但凌展一句话说过就闭口不言,对他根本不做理会。那人终究是军队中人,性子好勇斗狠,哪受过这等气,一时间心胸怒气勃发,也顾不得将军的叮嘱,忽然将马一纵,提枪直奔凌展而来。不过他心中终究存了一丝善念,胯下马匹是奔着凌展前面二尺处的方向去的,手中的长枪虽然指着凌展,但他心中想得却是将凌展惊走即可,不必杀伤人命。

  出乎他意料的是,凌展明明听见他纵马奔来,身子却一动不动,对那明晃晃的枪尖更不看上一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眼见马已奔至近前,那士兵已然止之不及,只好手腕一抖将长枪抬起数寸,想要就此略过凌展顶心,他能于马匹疾奔之时仍稳稳托住长枪做出这等小巧动作,也是功夫娴熟之辈了。

  就在枪尖刚刚到达凌展头顶上方的一刻,他忽然右手伸出向上一抓,一把就握住了长枪枪杆,而后轻巧的一抖一提,就将那士兵从马上提在了空中。

  他这一下坐在地上轻巧的接住了带着马匹奔驰之力的长枪,还能连人带枪将对方提起,一身神力让两边的军队均吃惊不已,但让他的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

  那士兵的马匹常年经历军中训练,已然甚有灵性,与主人也是相处日久,感情颇深。它见主人被凌展擒住吊在空中,一时护主心切,向前奔出几十步后兜转了圈子,再次向回奔来。这一次因无人控缰,全凭它自主意识而为,因此它奔驰的方向正对着凌展的身体,两颗碗口大的铁蹄眼见就要踏在凌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