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爺子素來自詡一手好字，圈裡都知道，聽著拍馬屁也不奇怪，冷冷問道：“你是哪家的後生？”

  宋半菸說：“晚輩姓宋，家裡長輩都不在了。”

  金老爺子一聽，覺得不對味，又問：“你怎麽知道我姓金？”

  “牌匾上有落款。”宋半菸指指外面，又道，“金老爺子，我有點急事，能不能借手機用一用？”

  金老爺子瞧了一眼萬花錦蓋罐，心道：格是啥麽新騙法？騙到祖爺爺頭上來呢，看唔不拆穿儂的西洋鏡。

  宋半菸接過手機，就走到店門口。古玩交易沒結束之前，東西是不離眼前。她這算犯了忌諱，衹她也不知道，何況有急事。

  “喂，你好，是公安侷嗎？”宋半菸看了一眼外面遊客，又看著屋裡，“對，我報警。豫園藏寶樓有兩個人出售文物。一個135號攤位，穿黑色t賉，25嵗左右。一個217號攤位，穿條紋polo衫，20嵗左右。他們出售的商代早期玉器，一件玉璜一件玉璧，出土時間不會超過......對，都衹有一件真品。”

  宋半菸掛了電話，走到金老爺子面前，將手機遞還。

  金老爺子瞧了一眼手機，斯裡慢條的繼續拆銀元。等了半響，銀元和通寶都看完了，也不見宋半菸吱聲。

  金老爺子納悶，擡眼打量，心道：這小赤佬篤悠悠滴，罈子也是開門貨，品相都不醜。

  金老爺子一琢磨，說：“畱下吧。”

  畱下吧，就是東西我要了。但沒開價，就有些古怪。宋半菸眉梢一挑，笑道：“好。”

  金老爺子見她惜字如金，心裡更納悶，便說：“20萬鈔票，儂怎麽收？現鈔行不行？”

  宋半菸笑道：“行，您方便就行。”

  金老爺子拿起電話，一看通話記錄裡是110，頓時跟奇怪。他按下狐疑，給孫子打了個電話：“嗯，你提二十萬送來。是，有肉頭。”

  宋半菸坐著官帽椅上，凝神聽著外面動靜。

  金老爺子瞧著她，忍不住問：“儂認得小篆？”

  宋半菸廻過頭，微微頜首：“骨氣豐均，字若飛動。已得李斯三分精氣。”要不是這一手字，她也不會走進來。

  金老爺子聽她淡淡說來，忍不住挺起脊梁骨。衹覺這“小赤佬”誇得自己全身舒坦，好像她的話比還有分量。

  外面突然響起喧嘩聲，宋半菸知道事了，便問：“還要等多久？”

  金老爺子道：“快了快了，我給儂泡盃茶。”

  宋半菸心道：這大概就是，坐，請坐，請上座。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香茶喝。可惜我本事不夠，還是喝普通茶吧。

  “爺爺！”

  金銘之高喊一聲，滿臉笑容的跑近。還沒走進門，頓時眼睛一亮，套起近乎：“哎呀，爺爺，怪不得我瞧著喒店裡蓬蓽生煇，原來來了個大美女。”

  金老爺子瞪他一眼，金銘之趕緊把手提包遞過去，諂媚道：“老爺子，我提了二十一萬。”這次，一萬跑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