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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顺势而为





  乐旦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周方不是中山国的细作或是王公贵族就好,她忙替周方掩护:“你们也不想想,周方哥哥死里逃生,又是亡国之人,粮草又被魏军所抢,他逃到魏国,敢说自己是粮草商人吗?”

  “就算你真是粮草商人,我且问你,为何非来魏国?中山国东有齐国北有燕国南有赵国,和魏国又不交界,何必非要绕道前来?”魏任向前一步,逼视周方双眼,“你是不是心怀愤恨,才前来魏国,伺机报复?”

  “并不是。”周方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只有他们相信他是粮草商人,就意味着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正如任公主所说,在下本想逃向齐国,却发现齐国陈兵中山国界。燕国又地处偏远,水土不服,只好南下。到了赵国,本想留下,不料赵国因后悔让魏国借道攻打中山国,又为了提防在中山国的魏军生事,陈兵赵国和中山国界。思来想去,最安稳的地方反倒是魏国,就只好从赵国继续南下,来到了魏国。果不其然,魏国国威大盛,战事在外,国内一片祥和,确实是宜居之地。”

  魏任半信半疑,想了一想:“我再问你,你的粮草卖给谁家?”

  “商人重利,价高者得。”周方猜到了魏任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又说,“中山国和魏军交战之时,在下是从中山国运送粮草转卖到燕国和齐国,既没有卖给魏国,也没有卖给中山国。”

  话刚说完,周方感觉喉咙发涩,抑制不住一阵咳嗽。他再也站立不稳,身子一晃,幸亏乐旦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你们就不要逼问周方哥哥了,他国破家亡,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要问个没完,非要揭开他的伤疤让他再痛一次?你们真残忍!”乐旦不满地瞪了乐城和魏任一眼,扶周方到床上躺下,“任姐姐,就算周方哥哥隐瞒了真实来历,他也是情有可原,他又不是坏人,你不要为难他了好不好?”

  魏任笑了笑:“旦妹妹多虑了,我和乐城并非是为难周方,而是要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也。既然他是粮草商人,伤好之后,也好帮他重操旧业,让他可以在安邑安身立命。”

  “真的?”乐旦喜出望外。

  “当然。”魏任悄然向乐城使了一个眼色。

  乐城忙说:“任公主说得没错,等周方伤好之后,我让他帮乐府打理粮草生意。”

  “太好了,周方哥哥你快答应哥哥。”

  周方费力地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任公主和乐公子了,只是在下想自己做些小生意,不想再麻烦各位了。”

  “让你留在府上就留下,啰嗦什么?”乐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和魏任出去了。

  魏任站在一棵杨树下面,微有忧色:“乐城,父王已经答应了司马史的提亲,即时就会宣布将我许配给司马运。我不想嫁他,怎么办呀?”

  乐城不知所措:“不嫁就不嫁好了。”

  魏任气笑了:“若是我想不嫁就能不嫁就好了,可惜,我是魏国国君的女儿。乐城,司马运并不比你强,你为什么就不能胜过他?”

  乐城愕然问道:“怎么胜他?”

  魏任无比失望地看了乐城一眼,低头踢了踢脚下的黄草:“你连胜他的想法都没有?”

  “何必非要和他一较高低?”乐城不太理解魏任的想法,“只要我能让你开心快乐就好。”

  “你只有胜过了他我才会开心快乐。”魏任气得话都不想说了,转身回到了周方的房间,赌气之下说道,“周方,若你能帮我一件事情,我会感激不尽。”

  周方急忙站了起来:“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乐城胜司马运一筹?”魏任是病急乱投医,也是为了气一气乐城,让他知道在她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粮草商人。

  乐城还不算太迟钝,察觉到魏任的意图,他冷笑一声:“周方不过是一个商人,哪里有法子帮我胜过司马运,你太高看他了,任公主,要我说,你还不如让他去刺杀司马运,或许还有万中之一的可能。”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为之……刺杀更为下下之策。”周方自然明白魏任不过是随口一说,并非真心想让他帮乐城胜过司马运,也是魏任并不认为他有本事助乐城一臂之力,他思忖片刻,“在下愿为公主和乐公子效劳。”

  “效劳?你真有办法帮我胜过司马运?”乐城不相信周方,他不无嘲讽地笑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粮草商人,莫要信口开河,否则误了我的大事,你可担当不起。”

  周方不卑不亢地回应:“乐公子所言极是,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粮草商人,就算想误也误不了乐公子的大事,更何况对于乐公子来说,既然束手无策,让在下斗胆一试,哪怕败了,输得一无所有的是在下,乐公子还是乐公子,和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乐城愣了,想了想又笑了:“说得也是,真要是不成,我并没有什么损失,好,既如此,姑且让你一试。”

  别说魏任一脸无奈,就连乐旦也听出了周方话中嘲讽乐城既无能且又逃避之意,没想到乐城竟然恍然不觉,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悲哀。

  又过了半月有余,天气转冷,周方的伤好了大半,他不再卧床,开始每天都在院中练剑。因各国之间争战不断,战事频仍,民间习武之风盛行,乐城见周方的剑法颇有几分功底,也未起疑心。

  倒是乐羊对周方的来历依然不很放心,只是近来朝中诸事缠身,他无暇顾及周方。一日上朝,他和司马史、司马运父子因司马史劝魏王攻打秦国和齐国而起了争执。

  魏王高坐王座之下,群臣分坐在大殿两侧。相国王黄上奏魏王,太子魏作就任中山国君以来,恪尽职守,未尝懈怠,将中山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中山国百姓安居乐业,称颂魏王功德。

  魏王听了大喜,司马史见状,及时进言说道:“大王,臣以为,魏国如今国势正盛,国力大涨,正是拓展疆土的大好时机,可以西拒秦国东攻齐国。齐国东靠大海,土地丰饶,易守难攻,若魏国吞齐,和齐国疆土相连,则魏国可得齐国得天独厚的地势,尽取齐国之物为魏国所用,非但秦国不敢与魏国为敌,就连赵国韩国也不敢再对魏国有不轨之心。”

  王黄微眯的双眼睁了睁,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又眼观鼻鼻观口,默不作声了。司马运当即起身:“臣附议司马将军所言,魏国吞并中山国,其他诸侯国必有怨言,赵国、齐国和秦国都陈兵边界,意图对魏国施压。依臣之见,各诸侯国都对魏国吞并中山国之事心生不满,若是魏国视而不见,会助长各诸侯国气焰。万一与中山国一向交好的齐国趁机拉上燕国夹击魏国,魏国会腹背受敌首尾难顾……”

  魏王一抚长须,微微点头:“司马小将军的意思是?”

  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司马运,长相俊美,只凭相貌就比乐城强了不少,更何况他在面对魏王和一众大臣时,淡然而立侃侃而谈,毫无怯意不说,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王,不如先发制人。增兵五万到魏国和秦国边境,以防秦国作乱。再增兵五万到中山国,以肃清中山国余兵为由,各诸侯国不会起疑。再增兵五万到魏国和齐国边界。待时机成熟时,中山国原有的五万和增兵的五万兵马合为十万,从北面进军齐国,另外五万兵马从南面出击,南北夹击之下,齐国必败。”

  魏王听了连连点头,目露赞许之意:“司马老将军养出了如此成器的儿子,寡人甚是欣慰。司马小将军所说,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低头不语。

  魏王心生不悦:“诸卿有话不妨直说,寡人又不是听不进去忠言……乐将军,你来说说。”

  乐羊向前一步,微微一想:“大王,臣以为魏国刚刚吞并中山国,各诸侯国有所异动不足为奇。待过一些时日,各诸侯国自然会安静下来。现在贸然再攻打齐国,并非上策。且不说齐国兵强马壮,远非中山国可比,各诸侯国本来就对魏国吞并中山国有所不满,若再攻打齐国,岂不是为各诸侯国联手围攻魏国制造了借口?”

  司马史冷笑一声:“乐将军一向骁勇善战,怎么今日如此不济,到底是怕大王派你攻打齐国而战死沙场,还是怕大王派别人打败齐国,立下战功,盖过了你的风头?”

  司马运一步迈出,挡在了乐羊和司马史的中间,一脸笑意:“乐羊将军勿怪,父亲并无恶意,只是一时口快。”又转身对司马史拱手,“父亲,乐羊将军乃是魏国功臣,虽是中山国人,却一心为魏国分忧,中山国一战,乐将军的儿子也为国捐躯,魏国上下,都应敬重乐将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