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麽事？”

我看那老匠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要真的有事情，也是大事。

“就是老人家的兒子，上街買菜的時候，撞客了。”

阿堂一手放在嘴邊，悄聲說道，“精氣神散了個光，估計沒幾天好活了。”

撞客，就是撞鬼，說起來紙紥匠也算是一門討好鬼神的活兒……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去叨擾人家的兒子？是感覺做鬼的日子太舒坦不成。

不過，老人的兒子，該不會是見錢眼開的草包店主吧？

那家夥一看就是個欠抽的貨色，撞客簡直不要太正常……

我心生好奇，疑惑的確認道，“他兒子不會是那個唯利是圖的店主吧？”

“恩……”

阿堂微微頷，說道，“他不喜歡把弄紙紥，平日裡普普通通的，就是喜歡掙錢，沒點自保能力。”

說罷，阿堂也是感覺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話說方圓百裡內的鬼都忌憚老匠人，沒有敢主動找事的，誰知道真有膽大的。”

方圓百裡的鬼不敢找麻煩，不代表新來的鬼不敢。

還別說，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你正想找誰的時候，理由就主動上門了……

“放心帶路吧。”

我本來就有找老匠人聊聊的心思，沒所謂的說道，“我也是老熟人，就是忘記去的路了。”

“呵呵，就是的。”

毓兒輕笑著附和道，“搞不好，還能救那草包一命。”

“這……行吧……”

阿堂不敢得罪送自家仙人投胎的貴客，縱使心裡百般不願意，依舊答應下來。

這一刀紙錢雇來的鬼司機在車上等著，熟門熟路的把人送到紙紥店。

清晨六點，天色有些暗，透過車窗能看到鋪內燈火通明。

“我不湊熱閙，貴人忙完事情，半夜十二點來長興路17號巷口就成。”

阿堂估計是怕老匠人刁難，就沒敢下車，悄聲囑咐道，“老匠人的兒子一倒，就沒人能代爲傳話，溝通的時候用紙筆寫下來。”

毓兒有點小驚訝，疑惑的問道，“他認識字兒？”

阿堂點點頭，說道，“他是後來聾的，慢慢喪失說話能力，小時候是學過點字的。”

“多謝提醒。”

毓兒看向紙紥店大門，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可以走了。”

我們下車後，就在附近找個早餐店，喫點東西等著紙紥鋪開門。

喫飯的時候，說起那個命不久矣的店主……

“這老匠人的心思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我有些不能理解，問道，“兒子都快一命嗚呼的档口，還有心思開門做生意？”

“你不明白，隂陽一行的買賣，不是想斷就能斷的。”

毓兒叫了盃豆漿，全程都沒有喝一口，無聊的把弄吸琯，說道，“他的紙紥鋪做著死人的生意，不開張會積累怨氣的。”

話音剛落，一直不喜歡說話的石女突然張嘴吐出一句，“門開了……”

我扭頭往外一看，見老匠人費勁的推開大門，把一應花圈紙紥都搬出來擺放好。

“哼，多琯閑事。”

毓兒不待見石女，不爽的瞪了一眼，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