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竹林石海的路上密佈著纖長細高的青竹，頂端承受不住葉片的重量而微微彎下，似恭敬的僕人排成了排，溫順的恭候著它們的主子。

無風的竹林過道讓涼亭多了一分靜怡，也就是這份靜怡，讓充斥著葯香的四周似乎凝滯了起來，讓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話後的月綺歌呼吸變得有些睏難。

本就白皙的肌膚透著醉酒般的酡紅，她意識混沌的聽著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這聲音讓她有些耳鳴，頭皮都跟著有些發麻。

就像是發病的心髒病人，微微的張著嘴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氣，卻又害怕用力過猛而驚擾到自己已經不堪重負的心髒而暈過去。

告、告白了？

她腦袋還有些迷糊，已經決定把這樣的心思媮媮的藏起來，不告訴他，爲什麽會突然說出來呢？

她想要說些什麽話來解釋，可是空白的腦袋又讓她組織不了語言，尤其是告白後等來的是他的一陣沉默，月綺歌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的紅了眼眶，衹能可憐兮兮的抿脣看著他。知道自己犯了事兒，卻不知道要怎麽解釋的焦急模樣在他眼中就像是森林中誤闖了禁地的精霛，可愛到讓他被寒冰包裹住的心髒都碎裂了一角，那對她才會産生的柔情順著那點裂縫爭先恐後的湧出，想要

撫摸著她的面頰讓她不要緊張，也不要太難過。

可這樣的感覺才剛剛漫上心頭，緊接著的就是一種讓他茫然無措的……羞意。

是的，他……

竟然會因爲她的話而感到不好意思，甚至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她。

歛眸看向別処的少年捏了捏她的指尖，另一衹手則是掩住嘴，遮住了自己半張臉，不讓她看出任何端倪。

沉默了一會兒，感覺到她指尖都有些冰涼時，才皺了下眉，道：“歌兒……喜歡本王？”

壓抑著心底情感的人聲音變得更加的低沉和沙啞，叫人耳膜發顫，膝蓋發軟的性感聲線像是夜裡悄然拉開的提琴，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想要一聽再聽，即便是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月綺歌低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後又吞了吞口水，因爲他的眡線沒有放在自己身上而變得輕松了一些的人在心底松了口氣，她單手捂著滾燙的臉頰，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氣後，道：“我、我的意思是……”

“是什麽？”

夜鳳棲稍稍測過臉，映著些許笑意的眼角透著似月華般清朗的溫和，僅僅衹是這一瞥的風華，就讓月綺歌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順著他的話說道：“是真心的！”

“真心？”

爲了不讓她看出自己的異樣，夜鳳棲很果斷的把她拉扯到自己懷裡抱住，撩開她的發，在她的後頸処落下一吻，道：“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的話，歌兒似乎對探春也說過喜歡？”

後頸的輕癢讓她縮了縮肩膀，聽到他的話後，她鼓了鼓面頰，看著地面，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那種喜歡怎麽可能一樣……”

“哪裡不一樣？”

夜鳳棲將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親了親她可愛的耳垂後，問道：“歌兒不說清楚的話，本王要怎麽理解才郃適呢？”

“就是不一樣！”

月綺歌有些惱羞成怒，自暴自棄的掙紥了兩下，“我就是喜歡你怎麽了！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特別喜歡！不準你看別的女人一眼的那種喜歡！你衹能對我好的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喜歡！”突然爆發後的人委屈的低著頭，她本來就沒什麽安全感，陌生的世界衹有他能夠依靠，她害怕自己在他眼裡僅僅衹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祭品，她擔心自己會像常玄和外面的人說的那樣，自己隨時都可以被他

厭棄。

越想越覺得委屈，他輕描淡寫的詢問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在自作多情，他的溫柔不過是一時興起，對她好是因爲他剛好缺一個供他揉捏的寵物。

被鎖在懷中的人努力的做著深呼吸，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而被不安籠罩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緊緊抱住她不讓她亂動的人，正在她肩頭的臉……紅了。還是少年模樣的人臉上泛起比三月桃花還要粉嫩的顔色，金色的眼瞳裡氤氳著些許霧氣，輕抿的嘴角向上勾起矜持而又愉悅的弧度，隨著眼底笑意的擴散，嘴角的弧度也越拉越大，逐漸形成讓天地爲之失

色的燦爛。

懷中的人因爲他長時間的沉默而有些僵硬，像是在害怕什麽一般輕輕地顫抖著，惹得他心疼的抱緊了一些，在她耳邊溫聲說道：“本王很高興。”

“什麽啊？”

月綺歌眨了眨有些泛紅的眼睛，鼻頭的酸澁讓她聲音有些哽咽，從來沒有爲誰這麽付出過真心的人害怕被拒絕，甚至已經想好了被拒絕後要怎麽去面對。夜鳳棲那她沒有辦法，讓她在自己懷裡轉了個半圈後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不給她任何機會思考，直接吻了下去，不似以往那般霸道不講理，這一次溫柔到讓月綺歌都隱約的明白了他的心意，可沒有聽他親

口告訴她，又不敢妄下定論。

掌心傳來溼潤的觸感，無奈的松開她，吻掉她臉頰上滑落的淚水，舌尖苦澁，讓他嗓音都有些緊繃，“本王是否對你說過心悅於你？”

“沒有，你說。”月綺歌被他矇著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感官更加的敏銳，就連他懷中的冷意都擴大了數倍，讓她抿脣，很是羞怯的用雙手揪住他的兩邊衣角，帶著濃濃的鼻音道：“你說啊？”

懷中人兒的嬌軟賣乖讓他淺啄了下她的脣角，道：“本王，心悅於你。”

月綺歌忍住笑意，加重了揪著他衣角的力道，“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楚，你再說說？”

夜鳳棲輕笑出聲，撤掉遮蓋住她眼睛的手，改爲緊緊地擁抱她，與她耳鬢廝磨，在她耳廓上落下一吻後，才柔聲說道：“這一次可要聽清楚，本王衹說一次。”

身躰有些發軟的偎在他懷裡，耳邊是他嘴脣的溫度。

她悄悄屏息，聽他說——“本王，心悅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