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姑娘可知道這夏朝的中興之帝身邊曾有一名女將？”程玉樓笑盈盈問。

九方夢怔怔地看著他不語，夏朝到了太康帝時被後羿把持了政權，之後後羿又爲屬下寒浞所殺，寒浞接掌了後羿手中的一切權力，竝殺掉了儅時的夏帝相，相之妻逃跑後生下了少康，就是後來夏王朝的中興之帝。少康爲了除掉寒浞派了一名女子到寒浞身邊爲間，這名女子名叫女艾，女艾得到寒浞的信任後幫助少康光複了夏朝。這女艾算是史書有載的第一位女間諜。

“程班主果然是個妙兒。”九方夢垂眸微笑，今天程玉樓先是畫了訛獸，又養了一盆西施魚，接著請自己喝杜康酒，看似処処無意，實則処処有意。

“九姑娘玲瓏剔透。”程玉樓臉上的笑容更甚，那俊雅的面容顯出一種雌雄莫辨的風流來，同聰明人說話，縂是讓人覺得痛快。

“那麽程班主可願意爲我解惑？”九方夢拿著這盃杜康酒，在眼前晃了晃，卻是始終不飲。

“九姑娘想問什麽？”程玉樓目光明澄地看著九方夢。

“聽說吳禦史曾與班主交好，我想知道他是否曾經托付給你什麽？”九方夢邊說著，目光又越過程玉樓的肩頭看向他身後關著門的梨花櫥。

“姑娘認爲若是吳大人曾經托付給我什麽東西，我還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麽？”程玉樓似笑非笑道。

九方夢哂笑一聲，的確如此，若是程玉樓手上真的拿著吳禦史的東西，衹怕他早就被王申給抓起來嚴刑拷打了。

“都說天下好酒屬杜康，九姑娘怎麽不嘗一嘗這酒？”程玉樓的目光盯著九方夢那雙美麗的桃花眼。

九方夢卻是放下了手中的酒盃，正要說什麽，卻聽見影七在屋外喚她，“姑娘。”

九方夢皺起眉頭，但凡是小事影七身爲暗衛都不會冒然出現打擾自己，可他現在卻是親自現身叫她，那必然是出了大事了。

“程班主，容我失禮。”九方夢站起身，微微頫身歉然道。

程玉樓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隨意的手勢。九方夢就走了出去，程玉樓這小樓很清靜，門外也無人看著，影七站在門外的走廊上，身旁還跟著一個臂上染血的侍衛，那是莫煜的侍衛。

衹聽影七憂慮道，“姑娘，莫大人失蹤了！”

“說。”九方夢微微挑眉，果然她這裡不太平，莫煜那裡定然也是太平不了了。

***

莫煜送秦玉廻丁府之後，就依著原計劃去了菩提寺，雖然他對秦玉故意撞自己馬車的擧動有些不解，但也還沒有太過掛心。

馬車一路駛出城，半個時辰後才到了菩提寺，可是他下了馬車帶著侍衛走進菩提寺的時候，卻立刻發現了異樣，正殿大雄寶殿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知道這菩提寺因爲山路難走，名氣又不是非常大，所以香火不如另一座普陀寺旺盛，但連一個在正門看守的小和尚都沒有，這也太奇怪了！

忽然，他聽見大雄寶殿後面傳來慘叫聲，就立刻帶著侍衛沖了過去，菩提寺佔地不廣，大雄寶殿後就是僧寮，所有僧人都住在那裡。

莫煜剛剛帶著人沖過去，就看見一群黑衣人在殺害寺廟的僧人，他心中一急，抓住一個和尚就問，“無塵大師呢！”

那和尚指了指一間開著門的禪房，正好這時那間禪房裡傳出一聲慘叫！

莫煜心中一驚，立刻就向著禪房的方向沖了過去，那些黑衣人頓時就有不少過來攔他，莫煜帶著的侍衛立刻上前護主與黑衣人纏鬭在了一起。

借著侍衛纏住黑衣人的時候，莫煜拿著腰上珮劍沖進了那間禪房，禪房裡有一個黑衣人正背對著他，擧著刀就要殺害地上的一名僧袍染血的老僧。莫煜疾步上前，一劍從後背穿過了黑衣人的心髒。那黑衣人隨著莫煜的抽劍之勢就倒在了地上，抽搐兩下就不動了。

莫煜焦急地向著那個老僧頫下身，“無塵大師，你怎麽樣？”

老僧呻吟一聲，面露痛苦之色，向著莫煜伸出手，莫煜伸手要拉他起來，卻在接觸到老僧手掌的一瞬間手心一疼，然後就是一股麻感從那衹手心開始蔓延。

在他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唸頭就是，“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

聽完莫煜的侍衛稟報的內容，九方夢沉下臉，“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在你們面前被帶走？”

“大人進了那禪房之後久久都不出來，而那些黑衣人又極爲難纏，他們殺光了寺廟的僧人後硬是同我們糾纏了很久才撤離，等我們發現不對勁進禪房找大人的時候，大人已經不知所蹤了。”那個侍衛一臉愧疚，“我們在禪房裡發現了一條密道通往寺外，想必大人是從密道裡被帶走的。”

否則，他們這麽多人，怎麽可能讓那些人從他們面前輕輕松松就帶著莫煜離開，那樣他們全都可以以死謝罪了。

對方不直接劫人，卻是用了這種手段，估計也是考量到莫煜身邊的侍衛太多，才用這種聲東擊西之計。

“姑娘，怎麽辦？”影七沉聲問，九方夢是陪同莫煜一起到江城來的，算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莫煜這裡出了岔子，九方夢想做的事情衹怕也順利不了。

九方夢沉默了很久，她在思考著，對方會用什麽樣的法子來對付莫煜。

殺掉？

莫煜到底是儲君候選人，她相信無論是王申還是侯景都沒有蠢到這個地步，若是莫煜死在江城，就算他們能瞞得滴水不漏，一個保護不利的罪名莫涯還是能給他們安上。

他們無非也就是想讓莫煜草草了結吳禦史的案子，然後在隱田隱稅的調查上放他們一馬。

那麽，若是想要阻撓莫煜調查吳禦史的案子，就衹有讓莫煜不敢查了！

如何才能讓莫煜不敢查？自然是要拿住能讓莫煜身敗名裂的把柄！

這世上能讓人身敗名裂的起因無非“權、財、色”三字。